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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林下 沈重 樊深 熊安生 樂遜 黎景熙 冀雋 趙文深 辛彥之 何妥 蕭該 包愷 房暉遠 馬光 劉焯 劉炫 褚暉 顧彪 魯世達 張沖 王孝籍
沈重字子厚,吳興武康人也。性聰悟,弱歲而孤,居喪合禮。及長,包養專心儒學,從師不遠千里。遂博學多才,尤明詩及左氏年齡〔一〕。梁武帝欲高置學官,以崇孔教,中年夜通四年,乃革選,以重補國子助教。後除五經博士。梁元帝之在藩也,甚歎異之。及即位,乃遣主書何武迎重西上。
魏平江陵,重乃留事梁主蕭察,累遷都官尚書,領羽林監。察又令重於合歡殿講周禮。武帝以重經明行修,乃遣宣納上士柳裘致書聘請,又敕襄州總管衛公直敦喻遣之。在途供應,務從優厚。保定末,至于京師,詔令會商五經,并校定鍾律。天和中,復於紫極殿講三教義,朝士、儒生、桑門、羽士至者二千餘人。〔二〕重辭義優洽,樞機明辯,凡所說明,咸為諸儒所推。六年,授驃騎年夜將軍、開府儀同三司、露門博士,仍於露門館為皇太子講論語。建德末,表請還梁,武帝優詔不許。重固請,乃許,為遣小司門上士楊汪送之。梁主蕭巋拜重散騎常侍、太常卿。年夜象二年,來朝京師。開皇三年卒,年八十四。隋文帝遣舍人蕭子寶祭以少牢,贈使持節、上開府儀同三司、許州刺史。
重學業該博,為當世儒宗。至於陰陽圖緯、道經、釋典,無欠亨涉。著周禮義三十一卷、儀禮義三十五卷、禮記義三十卷、毛詩義二十八卷、喪服經義五卷、周禮音一卷、儀禮音一卷、禮記音二卷、毛詩音二卷。
樊深字文深,河東猗氏人也。事繼母甚謹,弱冠勤學,負書從師於河西,講習五經,日夜不倦。魏永安中,隨軍征討,以功累遷中散年夜夫。嘗唸書,見吾丘子,遂回侍養。
孝武西遷,樊王二姓舉義,為東魏所誅。〔三〕深父保周、叔父歡周並被害。深因出亡,墜崖傷足,盡食再宿。於後遇得一簞餅,欲食之,然念繼母老痺,或免虜掠,乃弗食。夜中蒲伏尋覓,母得見,因以饋母。還復遁往,改易姓名,遊學於汾晉間。習地理及算曆之術。後為人所告,囚送河東。屬東魏將韓軌長史張曜重其儒學,延深至家,因是便得逃隱。周文平河東,贈保周南郢州刺史,歡周儀同三司。深回葬其父,負土成墳。
尋而于謹引為府從軍事,令在館授教子孫。周文置學東館,教諸將後輩,以深為博士。深經學通贍,每解書,多引漢魏以來諸家義而說之。故後生聽其言者,不克不及曉悟,背而譏之曰:「樊生講書,多門戶,不成解。」然儒者推其博物。性勤學,老而不怠。朝暮還往,常據鞍唸書,至馬驚墮地,損折支體,終亦不改。後除國子博士,賜姓萬紐于氏。〔四〕天和二年,遷縣伯中年夜夫,〔五〕加開府儀同三司。建德元年,表乞骸骨,詔許之。朝廷有疑議,常召問焉。後以疾卒。
深既專經,又讀諸史及倉、雅、篆、籀、陰陽、卜筮之書。學雖博贍,訥於辭辯,故不為那時所稱。撰孝經、喪服問疑各一卷。又撰七經異同三卷。子義綱。〔六〕
熊安生字植之,長樂阜城人也。少勤學,勵精不倦。從陳達受三傳,從房虯受周禮,事徐遵明,謹記積年,後回禮於李寶鼎,遂博通五經。然專以三禮傳授,門生自遠方至者千餘人。乃會商圖緯,捃摭異聞,先儒所未悟者,皆發現之。齊河清中,陽休之特奏為國子博士。
時西朝既行周禮,公卿以下,多習其業,有宿疑碩滯者數十條,皆莫能詳辨。天和三年,周齊通好,兵部尹公平使焉。與齊人語及周禮,齊人不克不及對,乃令安生至賓館,與公平言。公平有口辯,安生語所未至者,便撮機要而驟問之。安生曰:「禮義弘深,自有條貫,必欲升堂睹奧,寧可汨其先後?但能留心,當為次序遞次陳之。」公平於是問所疑,安生皆為逐一演說,咸究其最基礎。公平嗟服,還,具言之於武帝,帝年夜欽重之。
及進鄴,安生遽令掃門。家人怪而問之,安生曰:「周帝重道尊儒,必將見我矣。」俄而帝幸其第,詔不聽拜,親執其手,引與同坐。謂曰:「朕未能往兵,以此為愧。」安生曰:「黃帝另有阪泉之戰,況陛下龔行天罰乎!」帝又曰:「齊氏賦役繁興,竭人財力,朕救焚拯溺,思革其弊,欲以府庫及三臺雜物散之蒼生,公認為何如?」安生曰:「昔武王克商,散鹿臺之財,發巨橋之粟,陛下此詔,異代同美。」帝又曰:「朕何如武王?」安生曰:「武王伐紂,懸首白旗,陛下平齊,兵不血刃,愚謂聖略為優。」帝年夜悅,賜帛三百匹、米三百石、宅一區,并賜象笏及九鐶金帶,自餘實物稱是。又詔所司給安車駟馬,令隨駕進朝,并敕地點供應。至京,敕令於年夜乘梵剎,參議五禮。宣政元年,拜露門博士、下年夜夫,時年八十餘。尋致仕,卒於家。
安生既學為儒宗,嘗受其業,擅名於後者,有馬榮伯、張黑奴、竇士榮、孔籠、劉焯、劉炫等,皆其門人焉。所撰周禮義疏二十卷,禮記義疏三十卷、孝經義一卷,並行於世。
安生與同郡宗道暉、張暉、紀顯敬、徐遵明等為祖師。〔七〕道暉好著高翅帽、年夜屐,州將初臨,輒服以謁見,仰頭舉肘,拜於屐上,自言學士比三公。後齊任城王湝鞭之,道暉徐呼安偉,安偉出,謂人曰:「我受鞭,不漢體。」〔八〕復躡屐而往。冀州報酬之語曰「顯公鐘,宋公鼓,宗道暉屐,李洛姬肚」,謂之四年夜。顯公,沙門也,宋公,安德太守也;洛姬,婦人也。
安生在山東時,歲歲遊講,從之者傾郡縣。或誑之曰:「某村古塚,是晉河南將軍熊光墓,往此七十二世。〔九〕舊有碑,為村人埋匿。」安生掘地求之,不得,比年訟焉。冀州長史鄭年夜讙判之曰:「七十二世,乃是羲皇上人;河南將軍,晉無此號。訴非理記。」〔一0〕安生率其族向塚而號。將通名,見徐之才、和士開二人絕對,以徐之才諱「雄」,和士開諱「安」,乃稱「觸觸生」,群公哂之。
樂遜字遵賢,河東猗氏人也。幼有成人之操,從徐遵明於趙、魏間,受孝經、喪服、論語、詩、書、禮、易、左氏年齡年夜義。尋而山東寇亂,學者閒逸,遜於擾擾之中,猶志道不倦。年夜統七年,除子都督。九年,太尉李弼請遜傳授諸子。既而周文盛選賢良,授以守令。相府戶曹柳敏、行臺郎中盧光、河東郡丞辛粲接踵舉遜,稱有牧人之才。弼包養軟體請留不遣。
魏廢帝二年,周文召遜傳授諸子。在館六年,與諸儒分授經業,講孝經、論語、毛詩及服虔所注年齡左氏傳。周閔帝踐阼,以遜有理務材,除秋官貴寓士,轉小師氏下年夜夫。自譙王儉以下包養,並束脩行門生之禮。遜以經術傳授,甚有訓導之方。及衛公直鎮蒲州,遜為直主簿。
武成元年六月,以霖雨經時,詔百官上封事。遜陳時宜十四條,其五條切於政要。其一,崇教方;其二,省做作;其三,明選舉;其四,重戰伐;其五,禁奢靡。保定二年,以訓導無方,頻加犒賞,遷遂伯中年夜夫。五年,詔魯公贇、畢公賢等,俱以束脩之禮,同受業焉。
天和元年,岐州刺史陳公純舉遜以賢良。五年,遜以年在懸車,上表致仕,優詔不許。於是賜以粟帛及錢等,授湖州刺史,封安邑縣子。人多蠻左,未習儒風。遜勸勵生徒,加以課試,數年之間,化洽州境。蠻俗生子,長年夜多與怙恃異居,遜每加開導,多革前弊。在任數載,頻被褒錫。秩滿還朝,拜皇太子諫議,復在露門傳授皇子。年夜象初,進爵崇業郡公,又為露門博士。二年,進位開府儀同年夜將軍,出為汾陰郡守。遜以老病固辭,詔許之,乃改授東揚州刺史。仍賜安車、衣服及奴僕等,又於本郡賜田十頃,儒者認為榮。隋開皇元年,卒於家,年八十二。贈本官,加蒲、陝二州刺史。
遜性柔謹,寡交遊,立品以忠信為本。不自矜尚,每在眾談吐,未嘗為人之先,學者以此稱之。所著孝經、論語、毛詩、左氏年齡序論十餘篇。又著年齡序義,通賈、服說,發杜氏違,辭理並可不雅。
初,周又有黎景熙,以古學顯。
黎景熙字季明,河間鄚人,〔逐一〕少以孝行聞於世。〔一二〕曾祖嶷,魏太武時,以戰功賜爵容城縣男,後為燕郡守。祖鎮、父瓊,並襲爵。
季明少好唸書,性強記默識,而無應對之能。其從祖廣,太武時髦書郎,善古學。常從吏部尚書清河崔宏受字義,又從司徒崔浩學楷篆,自是祖傳其法。季明亦傳習之,頗與許氏有異。又好玄象,頗知法術,而崎嶇潦倒不事生業。有書千餘卷。雖窮居獨處,不以飢冷易操。與范陽盧道源為金蘭交。永安中,道源勸令進仕,始為威烈將軍。
孝武西遷,季明乃居住伊洛。侯景徇地河外,召季明參軍,稍遷黎陽郡守。季明從至懸瓠,察景終缺乏恃,遂往之。客於潁川。時王思政鎮潁川,累使召季明,留於內館。月餘,周文又徵之,遂進關。乃令季明正定古今文字於東閤。年夜統末,拜著作佐郎。於時倫輩,皆位兼常伯,車服華盛,唯季明獨以貧素居之,而無愧色。又勤於所職,著作不怠。然性包養甜心網尤專固,分歧於時,是以一為史官,遂十年不調。武成末,遷外史下年夜夫。
保定三年,盛營宮室,春夏年夜旱,詔公卿百僚,極言得掉。季明上封事曰:
臣聞成湯遭旱,以六事自陳。宣王太過,而珪璧斯竭。難道遠慮元元,俯哀黎庶。今農要之月,時雨猶愆,率土之心,有懷渴慕。陛下垂情萬類,子愛群生,覲禮百神,猶未豐洽。豈或作事不節,有違時令,舉動掉中,當邀斯旱。
年齡,君舉必書,動為儀式。水旱陰陽,莫不該行而至。孔子曰:「言行,正人之所以動六合,可失慎乎!」年齡莊公三十一年冬,不雨。五行傳認為是歲一年而三築臺,奢靡不恤人也。僖公二十一年夏,年夜旱。五行傳認為時作南門,勞人興役。漢惠帝二年夏,年夜旱;五年夏,年夜旱,江河水少,谿澗水盡。五行傳認為先是發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。漢武帝元狩三年夏,年夜旱。五行傳認為是歲發全國故吏,穿昆明池。然則土木之功,動聽興役,天輒應之以異。典籍作誡,儻或可思,上天譴告,改之則善。今若息人省役,以答天譴,庶靈澤時降,嘉穀有時,則年登可覬,子來非晚。詩云:「人亦勞止,迄可小康,惠其中國,以綏四方。」或恐極陽生陰,秋多雨水,年復不登,人將無覬。如又薦飢,為慮愈甚。
時大富之家,競為奢麗。季明又上書曰:
臣聞廣大所以兼覆,慈祥所以懷眾。故六合稱其高厚者,萬物得其容養焉;四時著其冷暑者,庶類資其忠信焉。是以帝王者,廣大象六合,忠信則四時。招搖東指,全國識其春;人君布德,率土懷其惠。伏惟陛下,資乾御宇,品物咸亨,時乘六龍,發奮圖強,好問受規,全國幸甚。
自古至道之君,亦皆廣延博訪,詢採芻蕘,女大生包養俱樂部置鼓樹木,以求其過。頃者久旱踰時,人懷看歲,陛下爰發現詔,廣求六瘼,同禹、湯之罪己,高宋景之守正,澍雨應時,年穀斯稔。剋己節用,慕質往華,此則尚矣。但是貴人仍耀於衢路,綺縠猶侈於大富,裋褐未充於細人,〔一三〕荊布未厭於編戶。此則開導之理,有所未周故也。今雖導之以禮,齊之以刑,風氣固難以一矣。昔華文帝集上書之囊,以作帷帳;惜十家之產,不造露臺;後宮所幸,衣不曳地,方之本日富室之飾,嘗不如婢隸之服。但是以身率下,國富刑清,廟稱太宗,良有以也。臣聞聖人久於其道而全國化成。今承魏氏衰亂之後,貞信未興。宜先尊五美,屏四惡,革浮華之俗,抑流競之風,察鴻都之小藝,焚雉頭之異服,有益之貨勿重於時,虧德之器勿陳於側,則人知德矣。
臣又聞之,為政之要,在於選舉。若差之毫釐,則有千里之掉;之後居上,則致積薪之譏。是以古之善為政者,貫魚以次,任必以能。爵人於朝,不以私愛。簡才以授其官,量能以任其用。官得其才,任當其用,六轡既調,坐致千里。虞舜選眾,不仁者遠,則庶事康哉,人知其化矣。
帝覽而嘉之。
時外史廨宇屢移,未有定所。季明又上言曰:「外史之職,漢之東不雅,帝王所寶,此焉攸在。自魏及周,第宅不立,臣雖愚瞽,猶知其非。是以往年十一月中,敢冒奏陳,特降中旨,即遣修營。荏苒一周,未知功力。臣職思其憂,敢不重請。」帝納焉,於是廨宇方立。天和二年,進車騎年夜將軍、儀同三司。後以疾卒。
又周文初,屬全國分崩,時學術之士蓋寡,故曲學末伎,咸見引納。至若冀雋、趙文深之徒,雖才愧古人,而名著於世,並見收用。
冀雋字僧雋,太原陽邑人也。性沈謹,善隸書,奸細模寫。初為賀拔岳墨曹從軍。岳被害,周文引為記室。時周文志平侯莫陳悅,乃令雋偽為魏帝敕書與費也頭,令將兵助周文討悅。雋尋舊敕模寫,及代舍人、主書等署,與真無異。周文年夜悅。費也頭見敕,不認為疑,遂遣兵受周文節度。
年夜統初,封長安縣男,從征弘農,戰於沙苑,進爵為子。累遷襄樂郡守。尋徵還,教明帝及宋獻包養公等隸書。時俗進書學者亦行束脩之禮,謂之謝章。雋以書字所興,起自蒼頡,若同常俗,未為合禮。遂啟周文,釋奠蒼頡及先聖、先師。除黃門侍郎、本州年夜中正。累遷湖州刺史。靜退,每以清約自處。前後所歷,頗有宣稱。尋加驃騎年夜將包養網軍、開府儀同三司。落後爵為昌樂侯,卒。
趙文深字德本,〔一四〕南陽宛人也。父遐,以醫術仕魏,為尚藥典御。文深少學楷隸,年十一,獻書於魏帝。後立義她愣了一下。回朝,除年夜丞相府法曹從軍。雅有鍾、王之則,筆勢可不雅。那時碑牓,唯文深、冀雋罷了。年夜統十二年,追論立義功,封白石縣男。文帝以隸書紕繆,命文深與黎季明、沈遐等依說文及字林,改定六體,成一萬餘言,行於世。
及平江陵之後,王褒進關,貴遊等翕然並學褒書,文深之書,遂被遐棄。文深慚恨,形於言色。後知好尚難反,〔一五〕亦改習褒書。然竟無所成,轉被譏議,謂之學步邯鄲焉。至於碑牓,餘包養條件人猶莫之逮。王褒亦每推先之。宮殿樓閣,皆其跡也。遷縣伯下年夜夫。明帝令至江陵書影覆寺碑,〔一六〕漢南人士,亦認為工。梁主蕭察不雅而美之,賞遺甚厚。天和元年,露寢等初成,文深以題牓之功,除趙興郡守。文深雖居外任,每須題牓,輒復追之。後以疾卒。
辛彥之,隴西狄道人也。祖世敘,魏涼州刺史。父靈補,周渭州刺史。
彥之九歲而孤,不交非類。博涉經史,與天水牛弘同道勤學。後進關,遂家京兆。周文見而器之,引為中外府禮曹,賜以衣馬珠玉。時國度草創,朝貴多出武人,修定儀注,唯彥之罷了。尋拜中書侍郎。及周閔帝受禪,彥之與小宗伯盧辯,專掌儀制。歷典祀、太祝、樂部、御正四曹年夜夫,開府儀同三司,封五原郡公。宣帝即位,拜小宗伯。時帝立五皇后,彥之直諫,由是忤旨,免官。
隋文帝受禪,除太常少卿,改封任城郡公,進位上開府。〔一七〕歷國子祭酒、禮部尚書。與祕書監牛弘撰新禮。帝嘗令彥之與沈重論議,重不克不及抗,避席而謝曰:「辛君所謂金城湯池,無可攻之勢。」帝年夜悅。後除隨州刺史。時州牧多貢珍玩,惟彥之所貢,並供祭之類。上謂朝臣曰:「人安得無學!彥之所貢,稽古之力也。」遷潞州刺史,前後俱有惠政。彥之又崇信佛道,於城內立寶塔二所,並十五層。開皇十一年,州人張元暴逝世,數日乃蘇。云遊天上,見新構一堂,制極崇麗。元問其故,云潞州刺史辛彥之有好事,造此堂以待之。彥之聞而不悅。其年卒,諡曰宣。
彥之撰墳典一部、六官一部、祝文一部、禮要一部、新禮一部、五經異義一部,並行於世。子孝舒、仲龕,並早有令譽。
何妥字棲鳳,西城人也。〔一八〕父細腳胡,互市進蜀,遂家郫縣。事梁武陵王紀,主知金帛,因致巨富,號為西州年夜賈。
妥少機靈,八歲遊國子學,助教顧良戲之曰:「汝姓何,是荷葉之荷?為河水之河?」妥回聲答曰:「師長教師姓顧,是眷顧之顧?為新故之故?」眾咸異之。十七,包養女人以伎巧事湘東王。後知其聰慧,召為誦書擺佈。時蘭陵蕭慎,亦有俊才,住青楊巷,妥住白楊頭。時報酬之語曰:「世有兩俊,白楊何妥,青楊蕭慎。」其見美這般。
江陵平,進周,仕為太學博士。宣帝初立五后,問儒者辛彥之,對曰:「后與皇帝匹體齊尊,不宜有五。」妥駁曰:「帝嚳四妃,舜又二妃,亦何常數?」由是封襄城縣男。文帝受禪,除國子博士,加通直散騎常侍,進爵為公。
妥姓勁急,有談鋒,好長短人物。納言蘇威嘗言於上曰:「臣祖先每誡臣云:唯讀孝經一卷,足可立品經國,何用多為。」上亦然之。妥進曰:「蘇威所學,非止孝經。厥父若信有此言,威不從訓,是其不孝;若無此言,面欺陛下,是其不誠。不誠不孝,何故事君?且夫子又云:『不讀詩無以言,不讀禮無以立。』豈容蘇綽教子,獨反聖人之訓乎?」威時兼領五職,上甚親重之。妥因奏威不成信賴。又以掌地理律度,皆不稱職,妥上八事以諫。
其一事曰:臣聞知人則哲,惟帝難之。孔子曰:舉直錯枉則人服,舉枉錯直則人不服。由此言之,政之安危,必慎所舉。故進賢受上賞,蔽賢蒙顯戮。察今之舉人,良異于此。無論諂直,莫擇賢愚。心欲高尚,則起身喉舌之任;意須抑屈,必白首郎署之官。人不之服,實因為此。臣聞爵人於朝,與士共之;刑人於巿,與眾棄之。伏見留意獄訟,愛人如子,每應決獄,無不詢訪群公,刑之不濫,君之明也。刑既這般,爵亦宜然。如有懋功,簡在帝心者,便可擢用。自斯以降,若選重官,必參以眾議,勿信一人之舉,則上不偏私,下無怨看。
其二事曰:孔子云:是察阿黨,則罪無遮蔽。又曰:「正人周而不比,君子比而不周。」所謂比者,即阿黨也。謂心之所愛,既已光華榮顯,猶加提挈;心之所惡,既已沈滯辱沒,薄言必怒。提挈既成,必相遮蔽,則欺上之心生矣;辱沒既加,則有仇恨包養網dcard,謗讟之言出矣。伏願廣加訪察,勿使朋黨路開,威恩自任。有國之患,莫年夜於此。
其三事曰:臣聞舜舉十六族,所謂八元八凱也。計其英明,理優本日。猶復擇才授任,不相侵濫。故得四門雍穆,庶績咸熙。今官員極多,用人甚少,一人身上,乃兼數職。為是國無人也?為是人不善也?今萬乘年夜國,髦彥不少,縱有明哲,無由自達。西方朔言曰:「尊之則為將,卑之則為虜。」斯言信矣。今當官之人,不包養度德量力,既無呂看、傅說之能,自信傅巖、渭水之氣。不慮憂深責重,唯畏總領未幾。安斯寵信,輕彼權軸。顛沛致蹶,實此之由。易曰:「鼎折足,覆公餗,其形渥,兇。」言不堪其任也。臣聞窮力舉重,不克不及為用。伏願更任賢良,分才參掌,使各行其力,則庶事康哉。
其四事曰:臣聞禮云:析言破律,亂名改作,執左道以亂政者殺。孔子曰:仍然貫,何須改作。伏見近年以來,改作包養網者多矣。如范威刻漏,十載不成;趙翊尺秤,七年方決;公孫濟迂誕,醫方費逾巨萬;徐道慶迴互子午,糜耗飲食;常明破律,多歷歲時;王渥亂名,曾無紀極;張山居未知星位,前已蹂藉太常;曹魏祖不識北辰,今復〈車蘭〉轢太史。莫不消其短見,便自夸毗,邀射聲譽,厚相誣罔。請本日已後,有這般者,若其言不驗,必減輕罰,庶令有所畏忌,不敢輕奏狂簡。
其他文多不載。時蘇威權兼數職,先嘗隱武功,故妥言「自信傅巖、渭水之氣」,以此激上。書奏,威年夜銜之。二年,威定考文學,妥更相訶詆。威勃然曰:「無何妥,不慮無博士!」妥回聲曰:「無蘇威,亦何憂無執事!」於是與威有隙。
厥後,上令妥考定鍾律。妥又上表曰:
臣聞明則有禮樂,幽則有鬼神。然則動六合,感鬼神,莫近於禮樂。又云:樂至則無怨,禮至則不爭。揖讓而臨全國者,禮樂之謂也。臣聞樂有二:一曰姦聲,包養網比較二曰正聲。夫姦聲動人而逆氣應之,正聲動人而順氣應之。順氣成象,故樂行而倫清,〔一九〕線人聰慧,血氣戰爭,移風易俗,全國皆寧。孔子曰:「放鄭聲,遠佞人。」故鄭、衛、宋、趙之聲出,內則發疾,外則傷人。是以宮亂則荒,其君驕;商亂則破,〔二0〕其官壞;角亂則憂,其人怨;徵亂則哀,其事勤;羽亂則危,其財匱。五者皆亂,則國亡無包養甜心網日矣。
魏文侯問子夏曰:「吾端冕而聽古樂,則欲寐;聽鄭衛之音而不倦,何也?」子夏對曰:「夫古樂者,始奏以文,復亂以武。修身及家,均勻全國。鄭衛之音者,姦聲以亂,溺而不止,獶雜後代,不知父子。今君所問者樂也,所愛者音也。夫樂之與音,附近而分歧。為人君者,謹審其好惡。」案聖人之作樂也,非止茍動聽目罷了矣。欲使在宗廟之內,君臣同聽之則莫和睦敬;在鄉里之內,長幼同聽之則莫和睦順;在閨門之內,父子同聽之則莫和睦親。此先王立樂之方也。故知聲而不知音者,禽獸是也;知音而不知樂者,眾庶是也。故黃鍾、年夜呂,弦歌干戚,孺子皆能舞之,能知樂者,其惟正人。不知聲者不成與言音,不知音者不成與言樂,知包養網樂則幾於道矣。紂為無道,太師抱樂器以奔周。晉君德薄,師曠固惜清徵。
上古之時,未有音樂,鼓腹擊壤,樂在其間。易曰:「先王作樂崇德,殷薦之天主,以配祖考。」至于黃帝作咸池,顓頊作六莖,帝嚳作五英,堯作年夜章,舜作年夜韶,禹作年夜夏,湯作年夜濩,武王作年夜武。從夏以來,年月長遠,唯著名字,其聲不成得聞。自殷至周,備于詩頌。故自聖賢已下,多習樂者,至如宓羲減瑟,文王足琴,仲尼擊磬,子路鼓瑟,漢高擊筑,元帝吹簫。
漢祖之初,叔孫通因秦樂人,制宗廟之樂。迎神于山門,奏嘉至之樂,猶古降神之樂也;天子進山門,奏永至之樂,認為行步之節,猶古采薺肆夏也;乾豆上薦,奏登歌之樂,猶古清廟之歌也;登歌再終,奏休成之樂,美神饗也;天子就東廂坐定,奏永安之樂,美禮成也。其休成、永至二曲,叔孫通所制也。漢高祖廟,奏武德、文始、五行之舞。當年齡時,陳令郎完奔齊,陳是舜後,故齊有韶樂。孔子在齊聞韶,三月不知肉味是也。秦始皇滅齊,韶樂傳於秦。漢高祖滅秦,韶樂傳於漢。漢高祖更名文始,以示不相襲也。五行舞者,本周年夜武樂也,始皇改曰五行。及于孝文,復作四時之舞,以示全國安和,四時順也。孝景采武包養妹德舞認為昭德。孝宣又采昭德認為大德。雖變其名,大略皆因秦往事。至於魏、晉,〔二一〕皆用古樂。魏之三祖,並制樂辭。自永嘉播越,五都傾蕩,樂聲南度,所以年夜備江東。宋、齊已來,至于梁代,所行樂事,猶皆傳古。三雍四始,實稱年夜盛。及侯景篡逆,樂工疏散,其四舞三調,悉度偽齊。齊氏雖知傳受,得曲而不消之於宗廟朝廷也。
臣少好樂律,留心管絃,年雖耆老,頗皆記憶。及東土克定,樂人悉反,問其勾留,果云是梁人所教。今三調四舞,並皆有手,雖不克不及精熟,亦頗具雅聲。若令教習教授,庶得傳播古樂。然後取其會回,撮其指要,沿襲損益,更制嘉名,歌大德於當今,傳雅正於來葉,豈不美歟。謹具錄三調四舞曲名,又製歌辭 TC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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